暴雨像千万只铁蹄踏碎整座城市。
李寻欢的黄色头盔不断往下淌水,防风镜内侧结着蛛网般的白雾。
他第13次瞟向手机支架——离超时还剩4分37秒,导航显示前方隧道积水的红光刺得视网膜发疼。
"您有新的饿了么订单。
"机械女声混着雷声炸响。
保温箱里牛肉面的汤汁从裂缝渗出,在他深蓝色工装裤上晕开油星。
这是他今天第39单,再送两单就能凑齐妹妹的透析费。
电动车冲进隧道时,积水己经漫过脚踏板。
手机信号格突然归零,导航地图扭曲成旋涡状。
李寻欢没注意到后视镜里卡车的远光灯,那光芒泛着诡异的青紫色,像极了三天前老巷口算命瞎子铜钱剑上的锈斑。
"要下雨收衣服咯..."三天前的沙哑嗓音突然在耳畔回响。
那个浑身酒气的瞎子曾死死扣住他的车把,浑浊的眼球倒映着北斗七星:"小友命宫晦暗,七日必逢死劫——除非找到心宿二的位置..."轮胎打滑的瞬间,李寻欢突然看清卡车挡风玻璃后的司机。
那是个没有瞳孔的男人,嘴角咧到耳根,握着方向盘的双手缠绕着青铜锁链。
保温箱里的牛肉面腾空而起,悬浮的葱花组成北斗七星的形状。
剧痛从脊椎炸开时,他听见金属扭曲的尖啸与骨骼碎裂的闷响。
血水模糊的视野里,悬浮的牛肉面幻化成旋转星图,汤底浮现出蝌蚪状的金色铭文。
最后一丝意识消散前,他摸到胸口发烫的饿了吗工牌——背面不知何时多了道剑痕般的刻印。
再睁眼时,檀香混着血腥味涌入鼻腔。
李寻欢发现自己跪在青玉砌成的圆台上,手腕被玄铁链磨出血痕。
月白长袍沾满泥渍,掌心却结着新鲜的剑茧。
记忆如潮水翻涌:这具身体的主人因私闯禁地被废修为,今日是最后测灵机会。
"外门弟子李寻欢,上前测灵!
"白须长老的声音带着灵力威压。
他踉跄起身时,瞥见观礼席首位的紫袍老者——玄天剑宗掌教清虚子正摩挲着腰间玉佩,那玉佩刻着"陆"字,与卡车司机衣领的绣纹一模一样。
通灵玉璧泛着死气。
当李寻欢的手掌贴上璧面时,怀里的饿了吗工牌突然发烫。
璧中浮现的不是灵根光晕,而是北斗七星倒悬的异象。
观礼席传来惊呼,天枢峰主的本命法器太虚仪疯狂旋转,卦象显示"荧惑守心,紫薇移位"。
"凡骨?
"白须长老的藤杖重重顿地,"上月测灵尚有杂灵根,如今竟连气海都..."话未说完,玉璧突然迸发七色霞光。
李寻欢的丹田处亮起星图,工牌背面的剑痕化作流光没入眉心。
检测到天道异常波动,吹牛成真系统激活机械音在颅骨内震荡。
李寻欢突然看懂玉璧上的蝌蚪文——那是卡车司机锁链上的铭文:弑神者永堕轮回。
"不可能!
"清虚子霍然起身,袖中飞出的窥天镜照出李寻欢身后虚影:被七根星芒长矛钉在青铜王座上的神祇,面容竟与三天前的算命瞎子重叠。
王座下方跪着个红衣少女,正将染血的长剑刺入神祇心口。
楚红袖的佩剑突然自动出鞘。
这位以冷傲著称的天璇峰大师姐,此刻死死盯着李寻欢眉心的星痕:"你...见过北斗星君?
"系统提示疯狂刷屏:检测到楚红袖吹牛"昨夜参悟《九霄剑典》第五重",奖励:天阶身法·踏星步检测到清虚子编织谎言"此子当入我门下",真实意图:豢养道体暴雨毫无征兆地倾泻而下,却浇不灭玉璧燃烧的星火。
当李寻欢被宣布为先天道体时,他看见清虚子用渡劫针挑破指尖,血珠在空中凝成与饿了吗工牌背面相同的剑痕。
深夜,亲传弟子洞府。
李寻欢摩挲着工牌上新出现的"肆"字刻痕,窗外忽然飘来纸灰。
三天前算命瞎子的声音穿透结界:"小友找到心宿二了吗?
"他猛然推开窗,只见暴雨中悬浮着七盏青铜灯,灯芯燃烧的竟是妹妹的病历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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